大唐女儿行丨闪耀吧!中华宝藏
大河网讯 《左传》中记载:“中国有礼仪之大,故称夏;有服章之美,谓之华。”作为华夏民族的“皮肤”,汉服流行的制式不少,而唐制汉服在款式、色彩、设计等方面颇受人们喜爱,更是电视文化节目呈现的一大亮点。
当洛阳城的晨钟敲破拂晓,大唐女子对镜理妆的金玉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。从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,这座东都的衣香鬓影间,正悄然书写着一部流动的文明史诗。今天,让我们和汉服爱好者思夏一起,拨开龙门石窟的千年风烟,细读巩义唐墓的壁画霓裳,解码那些罗衫锦裙背后一个王朝的审美革命与精神气象。
纤丽含蓄的贞观遗韵
初唐的晨曦中,女子们正进行着优雅的传承与革新。公元7世纪初,大唐女子们的衣柜还留着隋代的余韵。贞观年间的姑娘们崇尚“薄罗衫子薄罗裙”,身形纤长如柳,小袖短衣配高腰长裙,裙腰直抵胸线,将曲线藏在层层布料中。这可不是为了显瘦,而是初唐审美中“含蓄为美”的体现。
永徽二年(651年),武则天二度入宫掀起第一波时尚革命。其时,间色裙的条纹从粗犷变得精细,出现了用42道细条拼缝的“七破间裙”,走起路来像流动的彩虹。更时髦的小姐姐已经开始穿单色布幅拼接的“浑色裙”,搭配领口挖成优雅弧线的衫子,帔帛端庄地搭在肩上,活脱脱从《步辇图》里走出来的仕女。
双环髻的流行暴露了武则天的“江南情结”。这种从南朝“撷子髻”演变而来的发型,先用真发梳成环状,后来干脆发展出黑漆木质的“漆鬟髻”假发配件——唐代版“懒人神器”就此诞生!妆容则延续了太宗时代的白面红妆,只是眉形悄悄变粗,嘴角点上星状面靥,额间花钿也开始抢占C位。
女帝时代的飒爽与华美
当武则天登上宝座,女性时尚彻底放飞自我。朝堂上“二圣临朝”的政治格局,直接反映在女子们越来越挺拔的身姿上。裙腰下移到胸下高腰位置,弧领衫子的对襟系成ω形,间色裙条纹细到需要工匠数着针脚缝制,童谣都唱道:“红绿复裙长,千里万里犹香。”
最颠覆传统的当数“女扮男装”风潮。太平公主曾在宴会上穿着紫衫玉带男装亮相,宫女们更集体换上方便干活的圆领缺胯袍。这种源自鲜卑族的服饰被改良得英气十足,窄袖束腰的袍服搭配条纹袴,腰间蹀躞带挂满香囊佩刀(纯装饰用),但发髻仍梳着娇俏的双鬟。谁说女子不能又飒又美?
妆容则像帝心一样浓墨重彩。额间贴满金箔花钿,斜红妆画成展翅的凤凰,两颊胭脂晕染如晚霞。诗人张文成在《游仙窟》里惊叹:“靥疑织女留星去,眉似姮娥送月来”,活脱脱把脸当成了星空画布。
丰腴美人的黄金时代
开元盛世的财富,最终都体现在了衣裳的尺寸上。随着杨贵妃的登场,“以胖为美”正式成为主流审美。女子们甩开了初唐的拘谨,从武周时期的自信从容逐渐变得闲适雍容,衫子袖根宽松如口袋,齐胸裙泻下六幅罗纱,帷帽的薄纱也逐渐消失,毕竟盛世不需要遮遮掩掩。
天宝年间的衣橱更是堪称视觉盛宴。杨贵妃带火的“泪妆”要用素粉在眼下扑出哭过的效果,“酒晕妆”则把胭脂从眼角涂到耳际。最绝的是“芙蓉如面柳如眉”的搭配,细长柳叶眉配雪白粉底,额头贴着翠鸟羽毛做的花钿,走起路来裙摆泛出鱼鳞纹的光泽。白居易后来在《上阳白发人》里吐槽的“小头鞋履窄衣裳”,正是这场时尚盛宴的尾声。
出行装备也极尽奢华,帷帽下的蛾眉花钿明艳照人,披帛长得能绕场一周。但谁也没想到,这场华丽大秀会在马嵬坡的暴雨中落下帷幕,杨贵妃遗落的“义髻”和黄裙随水漂远,成了盛唐时尚最后的背影。
乱世里的南朝旧梦
安史之乱后,排胡情绪让时尚圈集体“怀旧”。宽袍大袖的南朝风回归,姑娘们把间色裙换成了素雅的单色鱼鳞裙,阔袖短衫要露出三层里衣的领边,连鞋头都翘成了云朵状。
妆容也变得“佛系”,斜红不再张牙舞爪,改成写意的小花小草;曾经高耸入云的发髻,也逐渐向紧实方便的方向发展。只有蝉翼般的鬓发还在倔强地竖着,像在提醒人们,那个敢穿男装骑马射箭的黄金时代,终究是渐行渐远了。
从贞观年间的清雅到天宝年间的秾丽,唐代女装就像一面棱镜,折射着这个帝国的每一次呼吸。当我们在壁画中看见那些穿胡服打马球的侍女、贴满花钿的贵妇、素衣抱琴的女冠,看到的何止是衣裳?那是女性从礼教中探出的触角,是多元文化碰撞的火花,更是一个朝代独有的精气神,是自信、包容、永远向往着更自由的美。
穿越时光的千年风雅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”每个华夏儿女心中都住着一个盛唐,对于90后汉服爱好者思夏而言,这份向往最终化作了一袭霓裳羽衣的追寻。
“那是2011年,我初二时在朋友的影响下,开始接触汉服。”思夏轻轻抚平膝间裙褶,回忆起与汉服结缘的初心。“最开始对汉服感兴趣的原因比较简单,就是一个小孩儿被漂亮裙子吸引,加上受到‘古风圈’的影响,自然开始好奇。”彼时的“汉服圈”尚在萌芽,贴吧里一篇《汉服运动十年记》的帖子都能引发上千条讨论。一部名为《汉服归来》的微电影让她印象深刻,片中女主角在异国古董店发现并穿上汉服的情节深深触动了她。思夏说,那时大家聚在一起,初心很简单,就是想找到自己的文化根源,明白自己从何处来。这种与这片土地的情感连接,是她真正爱上汉服的原因。
在本次展示的服饰中,思夏最钟爱的是盛唐风格的一套。“盛唐服饰有一种雍容、包罗万象的气度,”她解释道。服饰上的花纹和色彩源自唐代夹缬丝织品,体现了开元时代的风貌。她特别欣赏其微微茧形的轮廓,“这种轮廓在开元天宝时期的陶俑上能看到,也是盛唐审美的一个重要体现”。杜甫诗云:“态浓意远淑且真,肌理细腻骨肉匀。绣罗衣裳照暮春,蹙金孔雀银麒麟。”盛唐服饰中凝练着东方审美中含蓄而饱满的神韵,这种包容天地又不失法度的雍容,正是开元天宝年间最迷人的气质。
如今,汉服对思夏而言,早已超越了衣物本身。除了宋制、明制之外,思夏家里收藏的从初唐到晚唐装束就有十余套。“它就像是用针脚连缀起的文化基因,每一根丝线都牵系着华夏文明的记忆。”思夏充满深情地说。(赵檬 王怡潇 杨鑫阳 霍光耀)
编辑:陈静 审核 :范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