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“Z世代”读者 主编带头“冲锋”在镜头前
传统文学期刊面临生存困境,《作品》杂志却另辟蹊径,创造了“爆款”营销
走近“Z世代”读者 主编带头“冲锋”在镜头前

镜头前狂奔的王十月 视频截图
顶端新闻·河南商报记者 张茹
“你别走哇,我们这个杂志很好看的!我们是‘中国最美期刊’啊!现在我们给你打折,打骨折……”
近日网络平台上,《作品》杂志社社长、主编王十月一边对着镜头呼喊,一边沿着马路狂奔,身后青年编辑李衔夏怀抱着期刊奋力追赶,散落的纸页与灿烂的笑容,共同构成了一幅极具张力与隐喻的画面。这本由广东省作协主办、拥有70年历史的老牌文学杂志,以其前所未有的“接地气”方式,完成了年度征订的“爆款”营销。
然而,这场颇具喜剧色彩的狂欢背后,是一个严肃乃至沉重的行业命题:在数字阅读的浪潮与媒介形态的剧变中,承载着中国文学薪火相传使命的传统文学期刊,如何突破重围,找到新的生存空间与影响力支点?
困境
文学期刊的“三重门”
发行量“断崖”与影响力“内卷”并存。
《2024—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报告》显示,文学艺术类期刊的总印数、总印张等关键指标在过去十年间呈持续下降趋势——更有曾经发行量高达数十万册的知名刊物,如今仅能维持数千册的发行规模。
就此,《文艺报》曾直言部分文学期刊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。这种迷失导致期刊的功能发生异化——从面向大众的公共文化产品,转变为局限于作协系统、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小圈子读物。
传播生态颠覆与读者关系断裂。
《光明日报》曾在《移动优先,让主流媒体牢牢占据制高点》一文中强调,当代传播是“全程、全息、全员、全效”的。
但时至今日,一部分传统文学期刊的运营思维,仍顽固地停留在“半程、单息、小众、弱效”的状态。“半程”指内容在纸质刊物出版后即告终结,缺乏线上的延伸与互动;“单息”体现在对纯文字和静态图片的固守,与新媒体形态隔绝;“小众”指目标群体固定,难触达潜在新读者。更关键的是“弱效”反馈,与年轻读者的“失联”,听不到市场真实声音。
当“Z世代”习惯于通过算法推荐和社交分享获取信息时,传统期刊“等客上门”的发行模式已严重脱离时代节奏。
品牌形象板结与年轻市场绝缘。
写这篇稿时,记者在街头随机采访了几位年轻人。他们不约而同地用“严肃”“高深”“刻板”等词汇来描述传统文学期刊。这种板结化的品牌形象,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文化鸿沟。
在年轻人看来,期刊内容“距离生活太远”“语言晦涩”“话题陈旧”,与之相比,网络文学、自媒体公众号等新兴内容提供者更贴近他们的审美需求和阅读习惯。
破局
从“内容提供者”到“文学价值运营者”
文学期刊的从业者必须完成自我革命,走出文人雅集的书斋,深入互联网一线战场。
媒介融合,放下身段拥抱新媒体。王十月使用“打骨折”这样的网络热梗,本质上是打破机构“高冷”刻板印象的主动尝试,其带来的“反差萌”拉近了与年轻人的心理距离。
价值重估,打破严肃与流行的二元对立。面对“是否向市场妥协”的质疑,王十月明确表示,其目的是“希望在新的传播环境下重塑影响力,抵达更多热爱文学、热爱阅读的人”。这不是背叛文学性,而是更有效地传递文学价值。
模式创新,从“一次出版”到“IP生态”运营。王十月的“跑步营销”只是引子,未来的文学期刊不应再仅仅视自己为“纸刊的出版者”,而应成为“文学IP的孵化与运营平台”。《人民日报》理论版曾刊发《以数字化赋能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》:“要以IP构建为核心进行文化生产,推动文化产业与相关产业深度融合。”这再次为文学期刊创新指明了方向:通过音频、视频、影视等多种形式开发内容价值,构建完整的文学生态圈。
目前,已有文学期刊进行了多元探索。除《作品》外,《人民文学》尝试直播带货,《上海文学》在公众号上开辟“微信文学”试验田,《花城》杂志在2025年宣布实施“稿费倍增”计划,探索文学在新媒介环境下的新可能。
文学期刊的转型之路依然充满张力。
面对当前文学期刊与出版业面临的挑战,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刘进才建议,一方面要拥抱新技术、新平台;另一方面要警惕被流量裹挟,丧失文学独立性与深刻性。内容上,要保持严肃纯粹,坚守思想与审美底线;传播上,灵活多样,有效传播优质内容。
就此来看,王十月这场“骨折式”破圈,或是文学重获新生的必经阵痛。
编辑:申久燕







